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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寻秦记】【第14卷】 【第3-4章】【作者:紫曰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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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mfKob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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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寻秦记】【第14卷】 【第3-4章】【作者:紫曰】
本帖最后由 lmfnba 于 2024-11-1 15:08 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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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:田猎大典
天尚未亮,韩闯被迫拖着疲乏的身体,好掩护项少龙等离开醉风楼。到了街上,两批人分道扬镳。回到乌府,天已微明,项少龙三人那敢怠慢,匆匆更衣,滕荆两人先返衙署,准备田猎大典的诸般事宜,项少龙则赶赴王宫。途中遇上徐先的车队,被徐先邀上车去,原来鹿公亦在车内,当然是在商讨应付吕不韦的方法了。两人虽全副猎装,却无盛事当前的兴奋。鹿公见他两眼通红,显是一夜没睡,点头道﹕「少龙辛苦了。」
项少龙欣然道﹕「身体虽累,心情却是愉快的。」徐先讶道﹕「少龙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,不知又有甚么新的进展呢﹖」项少龙压低声音,把昨晚夜探青楼,听到吕不韦三人阴谋与密议的事说了出来。两人大叹精采难得。
鹿公拍腿叫绝道﹕「黏到了喉咙的毒丸都教少龙弄了出来,可见老天爷对我大秦确是另眼相看。」徐先道﹕「既是如此,我们就依少龙之议,以嫪毒制吕不韦,实行以毒攻毒。说真的,吕不韦治国的本领确是不错,就让他得意多几年,到将来储君登位,再把他收拾好了。」
鹿公道﹕「但在这期间我们须牢抓军权,用心培养人材,对付起这家伙来时,就更得心应手了。」项少龙道﹕「小将有一建议,就是王剪。」
徐先笑着打断他道﹕「这个不用少龙提醒,我们早留心此子,让他再历练多点时间吧!唉!王齕老得有点糊涂了,好应由后生小子取代。」鹿公显然心情大佳,笑语道﹕「少龙是否准备接收吕娘蓉这个女妞,好气死吕不韦和那管中邪呢﹖」
项少龙失笑道﹕「为这事头痛的该是他们了。」徐先道﹕「但摄政大臣的权势非同小可,那时他等若储君,没有他点头,甚么政令都批不下来。」
项少龙道﹕「徐相还记得我提过那『仲父』的虚衔吗﹖就拿这来骗骗吕不韦,三天后莫傲归天,那时轮到他阵脚大乱,加上嫪毒又当上内史,吕不韦到时才知是甚么一回事呢。」此时车队进入王宫,三人都心怀大畅,恨不得立即过了未来的三天,好看看恶人有恶报那大快人心的结果。
项少龙原本沉重紧张的心情,已被轻松欢畅的情绪替代。好!就让老子拿这些人开心一下,连鹿丹儿和嬴盈这两个靠向了管中邪的丫头也不放过,如此生命才更多采多姿哩!
王宫教场上旌旗飘扬,人马荟聚。有份参加田猎者,若非王侯贵族,就是公卿大臣的亲属家将,又或各郡选拔出来的人才,人人穿上轻袍带革的猎装,策骑聚在所属的旗帜下,壮男美女,一片蓬勃朝气,人数约在五千人间。一万禁卫,则分列两旁,准备护卫王驾,前赴猎场。昌平君、昌文君和管中邪三人忙个不了,维持着场中秩序。
项少龙离开马车后,骑上疾风,领着十八铁卫,以闲逸的心态,感受着大秦国那如日初升的气势。其中一枝高举的大旗书了个「齐」字,使项少龙记起了「老朋友」田单,不由心中好笑。若吕不韦告诉田单已经收拾了他的话,田单不但白欢喜一场,还会疏于防范,教自己更有可乘之机。
徐先、吕不韦、鹿公等宿将大臣,均聚集在校阅台的两侧,贵客如田单、太子丹等亦在该处,却见不到韩闯,想来他该是起程回国了。最触目的是嬴盈等的女儿军团,数百个花枝招展的武装少女,别树一帜地杂在众男之中,不时和旁边的好事青年对骂调笑,带来满场春意。但最惹人注意的却非她们,而是他自己的娇妻美婢和琴清,她们没有旗帜,在数十名家将拥卫下,站在一侧,使得远近的人,不论男女都伸头探颈地去看她们过人的风采。
纪嫣然和琴清当然不在话下,乌廷芳、赵致和秀夷亦是千中挑一的美女,而田贞田凤这对连他也难以分辨的姐妹花,也是教人叹为罕见,议论纷纷。项少龙那按捺得住心中的情火,策马来到众女旁,笑道﹕「你们这队算作甚么军哩﹖」纪嫣然等纷纷奉上甜蜜的欢笑。琴清反神色冷淡道﹕「太后特别吩咐,要我们这三天陪她行猎,项大人说该算甚么军呢﹖」
项少龙见她神态冷淡,猜她是因自己上次恶作剧讨她便宜,惹怒了她,又或对自己这登徒浪子生出鄙视之心。暗叹了一口气,淡淡一笑,没有答话,来到乌廷芳和赵致间问道﹕「宝儿呢﹖」乌廷芳兴奋得俏脸通红,娇笑道﹕「真想抱同他去打猎,却怕他受不起风寒,只好留在清姐处由奶娘照顾了。」
赵致道﹕「项郎啊!让我给你介绍两位新奶娘好吗﹖」后面的田氏姐妹立时玉颊霞烧,不胜娇羞,看得项少龙心头火热、想入非非时,秀夷在马上凑过来道﹕「项郎啊!今晚到我们帐内来好吗﹖大家想得你很苦哩!」项少龙食指大动,忙点头答应。
此时鼓声急响,只见小盘和朱姬在禁卫簇拥下,登上检阅台。全场登时肃然致礼,齐呼我王万岁。田猎在万众期待下,终于开始了。田猎的队伍,连绵十多里,声势浩荡。沿途均有都骑兵守护道旁高地处,防范严密。
为了显示勇武的国风,小盘朱姬一律乘马,在禁卫前呼后拥下,领头朝田猎场开去。吕不韦、徐先、鹿公、王绾、蔡泽等公卿大臣,则伴在小盘和朱姬左右。项少龙陪着乌廷芳等走了一会后,李斯特意堕后来找他。两人离开官道,沿路侧并骑走着。李斯低声道﹕「每趟当我见到琴太傅时,都觉得她比纪才女更动人﹔但当见到纪才女时,又感到琴清及不上她。现在终于能同时看到她们了,才明白甚么是春兰秋菊,各擅胜场。」
项少龙道﹕「李兄今天的心情很好哩!」李斯摇头道﹕「只是苦中作乐吧!这三天田猎外弛内张,危机重重,小弟的心情可以好得到那里去。」
仔细打量了项少龙一会后,续道﹕「项兄昨晚定是睡得不好,两眼红筋密布,又声音嘶哑,教人担心。」项少龙苦笑道﹕「我根本没有睡过,何来睡得好不好呢﹖至于声音嘶哑,则是因喉咙给刮伤了,但若没此一伤,就要小命不保了。」接着简要的说出昨晚惊险刺激,峰回路转的经过。
李斯听得合不拢嘴来,兴奋地道﹕「待会定要告诉储君,唉!我愈来愈佩服项兄了。」又道﹕「难怪刚才吕不韦来向太后和储君禀告,说要把女儿嫁与项兄,请太后和储君作主,太后当然高兴,储君和我却是大惑不解,原来箇中竟有如此微妙境况。嘿!项兄当不会拒绝吧!」
项少龙失笑道﹕「你说我会吗﹖」两人对望一眼,齐声畅笑。李斯道﹕「我大秦一向惯例,是在田猎时颁布人事上的安排和调动,或提拔新人。项兄向储君提议封吕不韦为仲父之计,确是精采,既可堵住他的口,又可使他更招人猜疑。储君准备当太后再迫他任命吕不韦为摄政大臣时,就以此法应付。」
项少龙这时眼角处瞥见管中邪策马赶上来,连忙把话题岔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。管中邪虽是一晚没睡,却比项少龙精神多了,神采飞扬地来到项少龙另一边,先向李斯打个招呼,随口道﹕「李大人自入宫侍奉储君,我们便少有聚首机会,趁这三天大家该好好聚聚了。」项少龙心中一动,暗忖吕不韦若要完全控制小盘,必须以例如莫傲这样的人去代替李斯,所以李斯亦会是今次吕不韦要剷除的目标之一,自己为何以前却没有想及此点呢﹖说到底,皆因己方缺乏了一个像莫傲般头脑清明的谋士。李斯本是最佳人选,但由于要助小盘日理万机,分身不得。想到这里,不由想起纪嫣然,禁不住暗骂自己空有智比孔明的贤妻,也不懂事事求教,让她发挥。管中邪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﹕「项大人为何心神恍惚呢﹖」项少龙生出顽皮作弄之心,向李斯打个眼色后,道﹕「管大人请借一步说话。」
李斯有点明白,一声告罪,归队去了。管中邪讶道﹕「项大人有甚么话要和卑职说呢﹖」项少龙叹道﹕「刚才李长使来告诉我,吕相有意把三小姐下嫁于我,说不定今天就会由太后正式颁布。但我却知三小姐倾心的是管兄,坦白说吧!无论我将来和管兄各自立场如何,但对管兄的胸襟气魄和剑术都是衷心佩服的,亦不会计较管兄异日因立场不同与我对立﹔要嘛就明刀明枪拚个高下。所以只要管兄一句说话,我项少龙立即去向太后和储君表明立场,不敢误了三小姐的终身。」
管中邪本来双目厉芒闪闪,听毕后沉吟不语,脸上透出复杂的神色。项少龙亦心中佩服,因他大可一口否认,自己也拿他没法。但那样就显出他是睁眼说谎的卑鄙小人了。现在形势之微妙,除了局内的几个人外,谁都弄不清楚。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务要置对方于死地,那已是暗着来做的公开事了。
在管中邪看来,项少龙已有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内,谁都救不了他,只是项少龙自己以为已避过大难吧了。故此项少龙这么表白心,摆明不欲以此来占吕娘蓉的大便宜,亦可见项少龙乃真正的英雄,不会因自己以毒计害他而利用吕娘蓉来打击自己。他管中邪岂能无愧于心。项少龙却是心中暗笑,等待这最强对手的反应。
管中邪忽地苦笑起来,道﹕「虚饰的话我管中邪不想说了,不过三小姐下嫁项兄一事,却非是我可以作主的,更不可因我而破坏。有所求必有所失,人生就是如此。三小姐年纪尚幼,好使性子,但凭项大人的本领,定可使她甘心相从,项大人莫要再为此心烦了。」一声告罪,拍马去了。
项少龙心中暗叹,图先说得不错,管中邪始终非是正人君子,纵对着自己这个在他认为必死的人,仍不肯说一句半句真诚的话,可见他是如何无情。不过这正是他所预期的,当三天后他项少龙尚未死,而吕娘蓉则成了自己的未过门妻子,偏又是管中邪劝吕娘蓉接受这安排的,那时他的悔恨,将对他造成心理上严重的打击。
当年他在他师弟连晋手上把乌廷芳和赵雅横刀夺了过来,就使连晋失去理智,进退失据下,为他所乘。想不到同一的情况,会在管中邪身上重演。那时他会采取甚么激烈的行动呢﹖想到这里,忙赶上纪嫣然,好向她详述一切。
琴清、纪嫣然诸女,正与太后朱姬走在一块儿,谈笑甚欢,再前点就是小盘和吕不韦等人的行列了。项少龙怕见朱姬,惟有随在后侧,找寻机会。有人叫道﹕「项大人!」项少龙别头望去,见到嫪毒离开内侍的队伍,到了他身旁恭敬施礼。项少龙回礼后欣然道﹕「嫪大人神采飞扬,必是官运亨通了。」
嫪毒压低声音道﹕「全赖项大人厚爱提携,储君更明言是项大人全力举荐小人的。」接着兴奋起来道﹕「储君这两天会正式任命小人作内史,以后与项大人合作的机会可多着哩!」
项少龙知他的感激出自真心。对嫪毒来说,要的只是权力财富,那管服侍的对像是何人。以前要听吕不韦的话,只是为了得到晋身的机会。对他这寡情薄义、心毒如禽兽的人来说,那会念吕不韦的旧情。项少龙低声问道﹕「吕相知悉此事吗﹖」嫪毒忿然道﹕「他昨天才知道,还在太后跟前大发脾气,幸好给太后顶了回去。」
项少龙故作愕然道﹕「嫪兄陞官发财,他理该高兴才对,怎有甚么反对的理由呢﹖」嫪毒狠狠道﹕「他当然不会说反对我当内史,只说我因犯事入宫,如今连陞数级,必会惹人闲言。嘿!说到底,还不是想我这一生都要当奴仆。」
项少龙心中暗喜,知道他和吕不韦的矛盾终于明显化了,正容道﹕「嫪兄放心,我已在徐相和上将军前为你打点过,保证他们会支持嫪兄。」嫪毒目瞪口呆道﹕「嘿!这......这......。」竟是说不出话来。
项少龙忍住肚内的笑声,沉声道﹕「吕不韦就是这样的人,你的官愈大,太后和储君愈看重你,他就更妒忌你。但嫪兄暂可放心,一天他除不去我项少龙,便无暇理你。」嫪毒浑身一震,露出深思的表情。这时田贞看到了他,堕后来会。项少龙拍了拍嫪毒的肩头,才迎了上去。嫪毒这粒对付吕不韦的种籽,终于发芽了。
第四章:才女施威
泾水西岸营帐连绵,旌旗似海。项少龙和纪嫣然、乌廷芳、赵致、田氏姐妹置身在王营所在的平顶小丘上,俯览远近形势。今趟虽非征战,但行军立营,无不依据军规兵法。在六国中,以秦人最重武力,男女自幼习武不在话下,对于行军布阵,更是人人熟习。
由于这里地势平坦,平原广泽,无险可恃,所以设的是方营。小盘所据的木寨为中军,等于指挥总部,寨内有近二十个营帐,小盘和朱姬两帐居中,其他营帐住着王族内侍,又或像琴清这类身份特别,又与王室亲近的人。以木寨为中心,平顶丘左右两旁的营帐名为左右虞侯,分由昌平君和昌文君率禁卫驻守,属由小盘直接掌握的机动兵力,负责中军的安全。
至于其他人等,分东西南北四军,布成方阵,众星拱月般团团围着中军,作其屏卫。至于项少龙的都骑军,则在远方设营,遥遥护着整个方营,有点似戍边放哨的味儿。除中军外,营帐十个一组,每组间均留下可供八马并驰的走道。每军的中心处,又留下大片空地设有马栏和练习骑射的广场,让田猎者舒展筋骨,又或比拚骑术,射箭练剑,非常热闹,有点像个游艺大会。
此时离黄昏田猎的时刻仍有两个多时辰,人人兴高采烈,聚集在六个大广场处戏耍。王营下方的主广场,变成了嬴盈等女儿军的天下,有意追求这批刁蛮秦女的年轻贵冑,都拥到这里来找寻机会,其盛况自非其他骑射场可比。一时马嘶人声,响彻三千多个营帐的上方。
长风拂来,旗帜猎猎作响,倍添军旅的气氛。纪嫣然已知道了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故,微笑道﹕「高陵君来袭时,必会先使人烧王营的木寨和离河最远的营帐,由于近日吹的是东南风,火势浓烟迫来时,我们惟有渡河往泾水北岸去躲避。」项少龙和诸女看着横跨泾水的两道木桥,都生出寒意,若这两道桥梁给破坏了,后果真是不堪想像。
纵使桥梁仍在,一时间亦不容那么多人渡过,所以登不上桥的人只好各自游往对岸去,在那种混乱的形势下,吕不韦要刺杀几个人,确非难事。可以预想到时管中邪会「大发神威,镇定从容」地护着朱姬和小盘由桥上撤走,而项少龙则「毒发身亡」,事后管中邪还「立下大功」,莫傲这条毒计确是无懈可击。
际此春雨绵绵的时节,放火非是易事,但高陵君乃是内奸,其营帐正是在王营下东南方的一处营帐内,弄点手脚乃轻而易举的事,所以此法确是可行。尤其那时正值田猎的重头戏登场,大部分人均到西狩山进行晚猎,防备之心最弱,乃偷营的最佳时刻。若昌平君兄弟都给干掉,可能禁卫军的指挥权亦会被吕不韦抢了过去。
项少龙籲出一口凉气道﹕「嫣然真厉害,一眼就看穿了高陵君的策略,所以只要密切监视,看看高陵君或吕不韦的人何时为营帐涂上火油一类的东西,就知道他们发动的时刻了。」纪嫣然得夫婿赞赏,喜孜孜地以甜笑回赠。蹄声响起,昌文君策马而至,嚷道﹕「我们到下面骑射场去趁热闹啊!」
诸女回头往他望去,这家伙正狠狠地瞪着纪嫣然和诸女,露出倾慕迷醉的神色,并欣然道﹕「诸位嫂子福安,唉!我对少龙真是妒忌得差点要了我的小命。」乌廷芳听得「噗哧」娇笑,露出比鲜花更艳丽的笑容,道﹕「昌文君忙完了吗﹖」
昌文君装出个忙得透不过气来的表情,道﹕「太后和储君刚安顿好了,琴太傅被太后召了去说话,嘱小将来通知各位嫂子。」项少龙打了个呵欠,道﹕「你去趁热闹吧!我想回营好好睡上一觉。」
昌文君哈哈一笑,策马由项少龙和纪嫣然间穿了进去,探手牵着项少龙的马韁,硬扯他奔下坡去,招呼诸女道﹕「我们玩耍去了!」诸女看到项少龙被扯下去的无奈表情,娇笑连连中,策马追去。
「飕!」的一声,三枝劲箭连珠迸发,正中三百步外箭靶红心处,围观的近千男女,爆起一阵喝采声。射箭的嬴盈得意洋洋地环视全场,娇叱道﹕「下一个轮到谁啊﹖」众男虽跃跃欲试,但珠玉在前,假若不慎失手,就要当场出丑了,一时间没有人敢应她。管中邪哈哈笑道﹕「我们女儿军的首席射手神箭一出,谁还敢来献丑﹖」
嬴盈得他赞赏,忙飞了他一个媚眼,看得诸公子心生妒意,却更是没有人敢行险一试。项少龙刚下马,看到嬴盈箭法如此厉害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要射中红心,他自问可以办到,但三箭连珠发射,就没有把握了。难怪嬴盈如此自负。众女儿军看到项少龙,均露出不屑表情,可是看到纪嫣然,却无不露出既羨且妒的神色。
鹿丹儿排众而出,嚷道﹕「项统领的腿伤好了吗﹖听说你挡箭的剑术天下无双,不知射箭的功夫又是如何呢﹖」近千道目光,立时落在项少龙身上,然后移到他身旁的纪嫣然身上。纪嫣然当然知道项少龙的箭法非其所长,更明白秦人重武,假若项少龙托伤不出,对他的形像大有损害。一声娇笑,解下外袍,露出内里素白的紧身劲装,轻举玉步,来到场心处,以她比仙籁还好听的声音道﹕「先让嫣然试试好吗﹖」
她那种慵慵懒懒,像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,偏又是绰约动人的风姿,不论男女都给她勾出了魂魄来。语毕,呆看着她玲珑浮凸,优美曼妙至无可挑剔的体态的诸男,才懂得欢呼喝采。嬴盈狠狠地瞪了纪嫣然两眼,才有点不忿地把强弓递与纪嫣然。纪嫣然见她脚下摆出马步,心知肚明是甚么一回事,悠然但又迅捷的探手抓着强弓一端,使了下巧劲,嬴盈尚未有机会发力时,强弓已落到这美丽得令她自愧不如的才女手上。
今趟连管中邪都露出惊异之色。项少龙旁边的昌文君低声道﹕「煞煞我妹子的傲气也好!」嬴盈想不到纪嫣然会看破自己的阴谋,失措地退到鹿丹儿旁。
在场的都骑军内奔出了两人来,荣幸地向纪嫣然奉上长箭。纪嫣然仍是那副若无其事,漫不经心的俏美模样儿,嘴角挂着一丝可迷倒天下众生的笑意,背着三百步外的箭靶,接过三枝长箭,夹在指隙处。全场肃静无声。倏地纪嫣然旋风般转过娇躯,在众人瞠目结舌下,三枝劲箭连珠迸发,一枝接一枝向箭靶流星逐月般电射而去。发第一箭时,她仍是背着箭靶,只是反手劲射,到第三箭时,才变成正面对着。
「笃!」的一声,第一枝箭命中红心,接着两枝箭都分别命中前一箭的尾端处,神乎其技处,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登时把嬴盈的箭技比了下去。全场立时采声雷动,久久不竭。纪嫣然心恨嬴盈和鹿丹儿等「欺负」夫君,眼尾也不看她们,向众观者施礼后,凯旋而归。项少龙却知道这个「仇」愈结愈深了。
此时有近卫来报,储君要召见项少龙。进入木寨的大闸时,一队女将策马由后方驰来,带头的赫然是吕娘蓉,其他都是她的贴身女卫。吕娘蓉看到他时,神情复杂,小嘴骄傲地翘了起来,故意加鞭,旋风般由项少龙旁进去了。项少龙不由对她生出鄙夷之心。此女明知自己「吞了毒丸」,仍对自己没有丝毫同情之心,可知虎父无犬女,她也好不到那里去。哼!迟些她就会知道滋味了。
主营前的空地处传来开气扬声的叱喝声,原来小盘在射箭,吕不韦、徐先、鹿公、昌平君等一众大臣将领,则在旁助威喝采。李斯见他到来,移到他旁道﹕「是时候了!」项少龙当然知道李斯指的是取血以「不认亲」一事,看李斯神色紧张,明白他正在担心小盘说不定真会是吕不韦的儿子,那就糟透了。项少龙挤到站在后方的鹿公和徐先身旁,摸出取血的针,向两人打了个眼色。两人的呼吸立时深重起来。
小盘这时射了十多箭,有四枝正中红心,其他都落在红心附近,已超出他平日的水准了,难怪群臣喝采。其实只要他射中箭靶,各人已非常高兴了。王贲向他奉上另一枝箭时,小盘见到了项少龙,转身举着大弓兴奋地走过来,欣然道﹕「太傅!寡人的成绩还不错吧!」项少龙知他在给自己制造取血的机会,致礼道﹕「若储君多用点手,少用点眼,成绩当会更好。」
小盘讶道﹕「射箭最讲究眼力,多用点手又是甚么意思呢﹖」这时不但小盘不解,其他人都不明白项少龙在说甚么,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去。吕不韦旁的吕娘蓉和莫傲,都狠狠盯着他。项少龙恭敬地请小盘转过身去,藉着纠正他的姿势,把针尖轻轻地在他颈侧的血管刺了下去,由于小盘运动后血气运行,一股鲜血立时涌出,流进针尾的小囊去。由于他身后是徐先、鹿公和昌平君,他三人固是看得一清二楚,其他人却都看不到。
小盘「唉!」了一声,往后颈摸去,故意道﹕「有蚊子!」项少龙反手把针塞入徐先手里,道﹕「储君莫要分心,射箭之道,手眼固须配合,但以手瞄却胜过以眼瞄,这是由于眼看到目标后,还要通知自己的心,再由心去指挥手,隔了多重。但若以手去瞄准的话,便少了这重重阻隔,看!」随手拔出五根飞针,闪电般往二百步外的箭靶掷去。
众人那想得到他是掷针而非射箭,齐感愕然时,五枝飞针一排的钉在箭靶上,中间的一根正中红心,针与针间相隔均是一寸,分毫无误。这结果连项少龙也没有梦想过。他的飞针绝技虽然着名,但各人仍是首次目睹。只看他能在二百步的距离达到如此神乎其技的准绳,就可知他不但手劲惊人,还定有独特的手法,否则休想办到。
吕不韦父女和莫傲同时露出骇然之色。这时众人才懂得喝采叫好。吕不韦和莫傲对视一笑,显是想起项少龙命不久矣,无论如何厉害都不用担心了。小王贲兴高采烈地想去拔回飞针,好送回给项少龙,小盘见状喝止道﹕「让飞针留在靶上,寡人要带回宫内作个纪念,这三天就让它们像现在那样好了。」小盘露出崇慕之色,道﹕「难怪太传的飞针如此既快且准,原来是用手的感觉去掷。」
项少龙虽成了都骑统领,可是仍是职兼太传,故可教导小盘这储君。项少龙暗察吕不韦和莫傲时,亦有留心吕娘蓉,只见她眼内惊异之色久久不退,显然被自己这一时忘我下露的漂亮一手所震慑,坦白说,若要蓄意而为下再掷一次,他反全无把握了。说真的,他平时练针时,也是以眼去瞄准,只有刚才方是用手去瞄。
鹿公赞叹道﹕「少龙这一手飞针,可说是空前绝后了。」吕不韦呵呵笑道﹕「蓉儿!现在你该知项大人的本领了。」吕娘蓉垂下俏脸,以免让人看到她矛盾复杂的神色。
小盘乘机道﹕「太傅请到寡人帐内一谈!」领着李斯,返回主营去了。项少龙待要跟去,鹿公扯着他道﹕「见完储君后,即到我营帐来。」又向他打了个眼色。
项少龙一时间不明他究竟是已取得吕不韦那滴血,还是另有事商讨,带着疑问去了。王帐内,小盘叹道﹕「太傅这手飞针绝技,定要传我。」李斯亦道﹕「难怪项大人能屡脱险境,实非侥倖,这些飞针比弩箭更难闪躲,更不用说拏剑去挡格了。」
项少龙在厚软的地毯坐了下来,苦笑道﹕「储君和李大人不用夸奖我,昨晚我刚从鬼门关打了一个转回来,那却全靠侥倖了。」小盘讶然追问下,项少龙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。小盘听到高陵谋反的事和吕不韦的阴谋,勃然大怒道﹕「这两人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,视寡人究如何物﹖」
李斯忙道﹕「储君息怒,项大人对此事必有妥善应付之法。」小盘望向项少龙,后者点头道﹕「既知高陵君叛党袭营的时间,我自可调动兵马,将他们一网打尽。教他们全无用武之余地。而营地这边,微臣希望储君能亲自挂帅,调军遣将,一方面把高陵君的人全体成擒,另一方则把吕不韦制个贴伏,露上一手,那以后还有人敢不把储君放在眼内吗﹖」
这番话可说对正小盘这未来秦始皇的胃口,他最爱由自己一显手段颜色,点头道﹕「项大人果是胸有成竹,不知计将安出?」项少龙道﹕「这事须凭精确情报和当时的形势釐定,微臣会与李大人保持联系,摸清了形势后,再由储君定夺。」接着暗里向他打了个眼色。
小盘心中会意,知道届时项少龙会把详细计划奉上,再由自己发号施令,心中大喜,小脸兴奋得红了起来,点头道﹕「就照项卿家所奏请的去照着办吧!」接着道﹕「今天太后对寡人说,吕不韦要把最疼爱的三女儿委身于项卿家,寡人还以为吕不韦转了性子,原来其中竟有如此狠辣的阴谋。哈!莫傲这家伙死到临头仍不自知,真是笑破寡人的肚皮了。」
李斯和项少龙听他说得有趣,知他心情大佳,忍不住陪他捧腹笑了起来。此时门卫报上嫪毒求见,三人忙收止笑声,看着嫪毒进来跪禀道﹕「太后有请储君。」小盘眼中射出鄙夷之色,道﹕「知道了!内侍长请回,寡人立即就来。」
嫪毒退出帐外后,小盘压低声音道﹕「项卿家是否准备迎娶吕不韦的宝贝女儿呢﹖」项少龙冷笑道﹕「吕不韦若见我死不了,绝不会把女儿嫁我,不过此事由他头痛好了。」
小盘明白了他的意思,点头道﹕「寡人知道怎么办的了!」长身而起。项李两人忙跪伏地上。小盘趋前扶起项少龙,凑到他耳边道﹕「师傅小心了,若你有甚么三长两短,这天地将了无生趣。」这才去了。
【未完待续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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